临近岁末，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迎来两场重量级的建筑艺术展览，堪称大师展中的“饕餮盛宴”。

普利兹克奖得主、威尼斯建筑双年展金狮奖得主、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尔的中国首次个人展览“让·努维尔：在我脑中，在我眼中……归属……”近日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揭幕。本次展览不是一次常规的建筑展示，展厅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剧场，首度公开放映由让·努维尔担任监制的长达三个半小时的电影，而剧场的背面，展出6件以建筑为原型的艺术作品。在暗厅游览中，观众会在沉浸式的体验中感悟让·努维尔设计实践背后的所见与所想。展览从2019年11月7日持续至2020年3月1日。

让·努维尔在世界各地有两百余个建筑项目，但他始终追求变化与创新，自其事业初期便坚决反对国际主义风格所导致的千篇一律的建筑。光，对于让·努维尔是非常重要的建筑元素，他善于运用光的感染力，揭示建筑中不同空间交融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并营造出独特的流动性叙事。

让·努维尔时常提及建筑师和电影导演的角色是类似的，创作的过程如同拍摄一场电影。基于本次中国首展的契机，让·努维尔实现了自己的“导演梦”——他首部电影长达三个半小时，拍摄了他在世界各地逾百个建筑项目，通过诗意分镜和交叉蒙太奇，加上建筑师本人的旁白，这部电影折射出他对世界万物及生命的关怀。

让·努维尔认为，此次展览是一次“离经叛道”的行为，它最初源于自己意识、思考与想象，随后借助影像媒介将头脑中繁多的情境赋以实体形态和韵律，让脑海里的瞬时记忆成为永恒，激发出全新的讨论。

除了电影，本次展览还展出让·努维尔创作生涯中6件代表性建筑为原型的艺术作品，分别为《卢塞恩文化和会议中心》《拉德芳斯之端》《柏林老佛爷百货商店》《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西53街53号玻璃塔》，以及《无尽的塔》。这些建筑项目表达了让·努维尔设计中的包容原则，即巧妙利用当地的湖泊、森林等自然元素，模糊大自然与人造物的边际；同时，以镜锥和自然光影赋予建筑生动的表情和张力。此外，展厅里与天空交融为一体的“塔”型纪念碑，体现出了建筑师以有形的建筑追求无限与永恒的不懈努力。

作为PSA“建筑与城市研究系列”项目，此次展览不仅以别样的呈现方式揭露建筑师的文化立场与情感归属，还以“光影魔术点亮建筑蕴含的情感和力量”。此次展览由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协办。

另一场同样重量级的展览“穿越建筑：戈登·马塔·克拉克的十年”则带来耐人寻味的思考。该展览追溯了这位跨学科艺术家在1968年至1978年的独到思考与前卫创作，展出100张绘画、60副摄影、8部影片，以及220件来自艺术家档案的文献（其中包括90张建筑草图）。展期从2019年11月7日至2020年2月16日。

戈登·马塔-克拉克是20世纪最著名的艺术家之一，作为受过专业训练的建筑师，他更热衷于穿墙破壁。他切割建筑，墙是他艺术的媒介。

他的创作起步于20世纪70年代早期的纽约SOHO区，他不仅在当时名声大噪，更持续影响着后来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与建筑师。

1968年，他从康奈尔大学建筑系毕业，重返出生地纽约，当时的城市正承受着战后“都市更新计划”以及经济转型带来的失落，许多老旧建筑面临拆除，大批人无家可归。戈登·马塔-克拉克创建了数个临时共同体或自治空间，更为贫民提供居住与生活方案。他开创了一种激进的方法，直接参与到城市环境及其内部社区进行艺术创作。他批判地审视建筑环境的结构，对那些面临拆毁的建筑进行物理切割，创作了包括大型建筑介入项目在内的一系列令人叹为观止的作品。

戈登·马塔-克拉克在世时，经常为自己的作品囿于展览而感到遗憾，不过这次的展览有别于常规展，他的所有作品不是整齐地排列在“白盒子”里，而是以对角线的方式穿越整个博物馆，如万花筒般密集而重叠地呈现出被戈登·马塔-克拉克切割过的建筑物的图像，以及他构想中的建筑切割的图像。

本次展览由哥伦比亚大学建筑、规划与保护研究生院建筑学教授、荣休院长马克·维格利策展。展品来自戈登·马塔-克拉克的妻子简·克劳福德以及蒙特利尔加拿大建筑中心的艺术家档案。这次展览也是首次披露戈登·马塔-克拉克背后的驱动作品——私人图绘与建筑草图。他笔下的树木、仙人掌、箭矢与能量构型，展现了其对自然生物与能量运动的深入研究，尽管作品中有关建筑介入的设想未能在其生前实现，但仍值得关注。马克·维格利说，“如果对于马塔-克拉克而言，这些关于空间、生物、生态和平等的激进观念是其创作的动力之源，那么对于50年后的我们所有人而言，它们的魅力不曾改变。”

中国美术学院建筑艺术学院院长、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王澍在11月6日的双展开幕式上表示，这两个展览同时展示，对于中国今天的现实来说，如同完美的一对寓言：让·努维尔是个完美建筑的追求者，而戈登·马塔-克拉克则是完美的建筑破坏者。王澍点评道：“马塔-克拉克的作品现场性很强，存在时间短，它有关某种无法展览、无法表达的事物，这个展览与PSA空间产生了强烈的联系，它将为中国公众、建筑师和艺术家带来一种刺激，去启发我们思考如何在中国将拆房子升级为一种当代艺术。而让·努维尔的展览则呈现出另一极端，其运用一个别样的空间来表达一种用模型、图纸都无法表达的纯粹精神化的空间。”

让·努维尔在开幕式上

戈登·马塔-克拉克艺术展开幕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