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龙
题记：上海自2010年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创意城市网络”，定名为“设计之都”以来，先后制定《关于加快本市文化创意产业创新发展的若干意见》《上海市社会主义国际文化大都市建设“十四五”规划》；去年9月，首届“世界设计之都大会”在上海黄浦滨江召开。上海设计之都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在实施城市更新中，把高质量发展贯穿于历史建筑与工业遗存的保护和更新利用，对推进更富创新活力、更具时代魅力的城市建设具有现实意义。
“增强城市文化地标辨识度”得到高度重视
增强城市文化地标辨识度，是以“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为核心理念的城市发展观。
“城市文化地标辨识度”是指一个城市所建的建筑风貌能引起人们广泛审美认同而成名的地方。“地标”是某地的第一视觉、第一印象和第一美好记忆。优秀历史建筑修缮、工业遗存保护和更新利用等，都可以转型成为一个城市的文化地标，这种城市更新理念，得到了政府部门、学术专家的高度重视。
——通过保护和利用，让历史建筑和工业遗存转型为城市公共客厅，对增强城市文化地标辨识度起着重要作用。
《上海市“一江一河”发展“十四五”规划》提出，要努力打造文化内涵丰富的城市公共客厅。计划在“十四五”期间建成20处高等级的公共设施，彰显黄浦江国际文化交流和窗口展示功能，打造苏州河海派文化展示带。推进“一江一河”沿岸约33万平方米历史建筑和工业遗存的保护和更新利用，着力增强城市文化地标的辨识度。加快空间更新和文旅赋能，打造以世界级城市会客厅为核心的“一江一河”旅游休闲带。加快建设成为更加开放包容、更富创新活力、更显人文关怀、更具时代魅力、更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国际文化大都市。
《上海市社会主义国际文化大都市建设“十四五”规划》同样从文化品牌标识度、城市精神品格，以及文化交流中心地位等方面提出了细化分项目标，敲定了十大任务——到2025年，城市文化创造力、传播力、影响力持续提升，市民文化参与感、获得感、幸福感不断增强，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吸收世界文化精华、彰显都市文化精彩、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城市文化特质更加凸显。
——彰显上海城市精神品格的重要标识，是上海创意城市-设计之都可持续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使命。
近年来，上海在开发利用历史保护建筑方面成绩斐然，其中，文化创意起着极大的杠杆撬动效应。
数据显示，申城约有不可移动文物3467处，其中约80%为建筑遗产，这些历史建筑遗产成为彰显上海城市精神品格的重要标识之一。比如，杨浦滨江昔日一大批“工业锈带”，如今通过更新改造，转型成为“生活秀带”——人民休闲娱乐的活动场所和公共客厅，“锈”“秀”两重天，折射出上海文化创意产业的创新力。上海国际时尚中心、8号桥、M50、红坊、今潮8弄等一批富有向史而新、充满活力的创意园区，同样成为了市民的会客厅。又如，武康大楼三年三次焕新，百年张园，内山书店……近年来，一处处有故事的建筑或建筑群完成修缮，变身成为人文景观和休闲的共享客厅，极大地丰富了上海城市精神品格标识的内涵。
——文化遗产寻踪：建筑，空间与象征，每年上海文化和自然遗产日活动更多聚焦优秀历史建筑的记忆。
上海优秀历史建筑，外滩一带占了半壁江山。新开发的外滩源、早期邬达克设计的国际饭店等系列建筑，都已成为今天人们热衷去寻踪的城市文化遗产。上海每年举办文化和自然遗产日活动，更多聚焦优秀历史建筑的修缮改造和提升，以引起人们对优秀历史建筑在保护与利用、赋予城市更具时代魅力、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思考。
6月8日，北外滩集团联合上海市虹口区文旅局、上海创新创意设计研究院、新风天域和睦家医疗以及中国医药工业研究总院发起“遗产与记忆——了不起的雷士德与跨越百年的礼物”主题论坛及展览。
据悉，主论坛邀请雷士德研究学者、建筑修缮专家、产业运营方代表齐聚一堂，讲述雷士德与近现代上海的不解情缘，进一步探讨上海城市历史建筑的保护和利用、产业焕新话题。资料显示，雷士德工学院地处虹口区长治路505号海员医院，早期由英国旅沪建筑师、地产商和慈善家亨利·雷士德于1934年在沪投资建成。该建筑经过8个月的修缮，为上海北外滩新增了一处经典的文化地标。如今，雷士德工学院正汇聚着国际顶尖设计创新资源——向史而新，既保留过去的记忆，更面向未来，为上海城市可持续发展绘制出更具魅力的蓝图，致力成为上海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新引擎。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的文化和自然遗产日活动上，同济大学出版社·光明城组织策划的《开放的上海城市建筑史丛书》出版发行，该书以多视角考察近代中国建筑与城市进程中的现代性议题，以此作为认识、理解和推动当代城市与建筑遗产保护的有力的学术支持。
文化创意丰富了地标“追忆感”内涵
全国工程勘察设计大师唐玉恩在一次学术报告中介绍，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上海就在持续进行建筑遗产保护与活化利用。尤其是最近几年，城市进入了有机更新、存量发展的阶段，对建筑遗产的保护与活化利用的要求、水准都比以前有大大的提高。
唐玉恩认为，上海的可贵之处在于，既保护好单体建筑，又保护其周边环境的整体空间形态；且在延年益寿的基础上，通过维持原有功能或注入全新功能让它们焕发新生。比如，60余年来，昔日的跑马场经改造、重塑、更新，先后入驻过上海博物馆、上海图书馆、上海美术馆，如今是上海市历史博物馆所在地，近期通过最新一轮优化环境，创造了向市民游客开放共享的庭院空间，再次实现品质新生。
近年来，上海不断丰富上海设计之都的内涵实践，去年在上海举行的世界设计之都大会上，一些与会建筑设计师普遍认同：文化创意对打造上海城市文化地标、丰富“追忆感”内涵起着重要作用。
——“今潮8弄”石库门弄堂共享文化形态的构建与上海城市艺术客厅的服务效应。
把城市客厅“投影银屏”“镜框式舞台”移入到修缮一新的石库门弄堂里，可以让人们沉浸其中而产生追忆之美——上海虹口区四川北路的“今潮8弄”，就是这样一个最具创意、最有典型意义的场景。
新一轮老式石库门里弄的开发，是增强城市文化软实力的需要。它除了再现当年街区风貌外，更多还兼顾传承与协调之间的关系，让弄堂文化重生蝶变为今日的东方“巴洛克”。近期，上海芭蕾舞团在“今潮8弄”首创沉浸式实景版芭蕾舞剧《花样年华》，芭蕾、建筑、旗袍，三重融合一体，百年弄堂诠释着故事新编，咏叹着向史而新的时代魅力。
——衡量一座城市的尺度，不仅看它的人口与经济增长总量，还要看它提供了多少有价值、丰盛的生活方式。
实践证明，能够调动起一个城市文化氛围，与市民达到精神互动的共享艺术剧场化正受社会广泛认同。
“剧场化”需要城市文化客厅支撑的载体，而现实版的剧场化又常常意味着把一个城市的历史、文化、经济，以及发展和未来综合一体展现在某个特定的人文景观之上，这样才能给市民营造美的生态。有专家认为，“如果给城市客厅归档，那么，有艺术介入的‘城市艺术客厅’应该是处于最高段位的，其魅力非凡，吸引全球打卡。”
文化创意可以丰富城市“追忆感”的内涵实践，可以提供丰盛的生活方式，让人触景生情、流连忘返。比如，在修旧如旧的石库门里弄公演沪剧，就有着极佳的社会效应。
2006年，作为上海唯一土生土长的剧种，沪剧被首批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品录。这个起源于浦东乡村的小剧种赫然与京剧、昆剧、越剧等全国性大剧种同列，受到了国家级专项政策的保护。沪剧是在上海滩孕育出来的地方戏，以前叫申曲，最早叫滩簧，为上海市民所喜闻乐见，丁是娥、杨飞飞一代宗师留下了大量优秀剧演，成为当今魅力上海戏剧走向国际的一张名片。有“追忆感”的沪剧场景一定是有价值的体现，也一定能给市民带来丰盛的生活方式。
——把“工业锈带”改造而成的创意园区“生活秀带”，缘于创新性地注入了文化创意要素而更显其历史“追忆感”。
上海国际时尚中心原为上海第十七棉纺织总厂，坐落于杨树浦路2866号，前身为1921年日商裕丰纺织株式会社裕丰纱厂。跨越了近一个世纪的优秀历史保护建筑，记录了上海纺织乃至中国纺织业的发展和变迁。从百年老厂成功转型后的国际时尚中心，总建筑面积约13万平方米，以时尚为核心立意，集创意、文化及现代服务经济于一体，更挖掘出现有城市特色和资源优势，将百年建筑的历史内涵与现代时尚的文化底蕴巧妙地融合了起来。
2021年6月，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在上海市委宣传部、经信工作党委、经信委、国资委党委、国资委等部门的支持和指导下，上海市工经联、市经团联等单位在这里举办了“百年上海工业影像展”，170幅作品生动展现了百年上海工人阶级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开展波澜壮阔的英勇斗争史、艰苦创业史、改革开放史和创新发展史；该活动“追忆感”的效应，凸显了留住工业记忆，激励创新发展，再现城市荣光，为推动上海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打响“上海制造”品牌，推进“五个中心”建设起到了极大的鼓舞作用。
上海国际时尚中心以其独特的历史文化和时尚创意的无限空间，成为创意的策源地、时尚的承载地、休闲的体验地和品牌的发布地，是上海时尚产业的一张名片。
开放包容更富创新活力之城充满希望
上海设计之都建设与城市历史建筑保护与利用，是上海加快建设成为更加开放包容的需要，是让这个城市更富创新活力、更显人文关怀、更具时代魅力、更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国际文化大都市的需要。
《上海市社会主义国际文化大都市建设“十四五”规划》（以下简称《规划》）提出的“发展目标”明确指出，到2025年，城市文化创造力、传播力、影响力持续提升，市民文化参与感、获得感、幸福感不断增强，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吸收世界文化精华、彰显都市文化精彩、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城市文化特质更加凸显，加快建设成为更加开放包容、更富创新活力、更显人文关怀、更具时代魅力、更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国际文化大都市。
同时，《规划》提出了彰显“文化品牌标识度”，持续用好“红色文化”“海派文化”“江南文化”三大资源，让红色文化立心铸魂基石作用进一步夯实，海派文化开放包容窗口作用进一步凸显，江南文化传承创新示范作用进一步提升。《规划》就如何实施提出了具体路径：
一是就“大力弘扬红色文化”资源方面提出的核心内涵、主要实施工作——
要深入实施“党的诞生地”红色文化传承弘扬工程和革命文物保护利用工程，建成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纪念馆，建设建党历史资源高地、建党精神研究高地、建党故事传播高地，推动红色资源保护利用法治化、规范化。
二是就“彰显海派文化特质”资源方面提出的核心内涵、主要实施工作——
要求将城市历史积淀与未来发展定位紧密结合，诠释和丰富“海纳百川、追求卓越、开明睿智、大气谦和”的城市精神和“开放、创新、包容”的城市品格新时代内涵，推动城市精神和城市品格深入人心，转化为市民的思维方式、行为规范、人文情怀和文化气质，提振和彰显奋进新征程、创造新奇迹的昂扬精气神。加强创新文化建设，夯实创新发展的群众基础和社会基础。挖掘重大历史事件题材，整理上海名人资源，创新展示载体形式，着重反映现当代上海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等领域取得的发展成就，扶持一批以展示上海历史文化名人形象为主题的文化节庆活动。加强地方志编纂和开发利用。
三是就“传承江南文化基因”资源方面提出的核心内涵、主要实施工作——
要健全江南文化保护体系，加强江南特色历史风貌保护。建设全国江南文化研究高地，培育江南文化研究专业机构，推动江南文化研究学术成果应用转化。深化区域合作，建好长三角江南文化研究学术共同体，高水平开展江南文化学术研究交流。参与做好海上丝绸之路申遗等相关工作，推动江南水乡古镇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做好青龙镇遗址考古、保护和利用工作。
四是就“保护历史文化遗产”资源方面提出的核心内涵、主要实施工作——
加大文物保护力度，完善文物安全管理机制，编制建筑类不可移动文物分类保护导则，重点保护好各级不可移动文物、优秀历史建筑和工业遗产等。支持技术研发创新，打造国际一流的文物保护修复研究基地，确保重点文物保护合格率达到100%、重大险情排除率达到100%。鼓励发展合法民间文物收藏，深化社会文物管理综合改革试点，提升社会文物管理服务水平。
五是就“发展优秀传统文化”资源方面提出的核心内涵、主要实施工作——
深入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坚持走活态传承、科技赋能、品牌塑造的非遗保护传承之路，完善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和代表性传承人名录体系，实施中国非遗传承人研修研习培训计划。进一步推进“非遗进校园”示范点建设，试点培育非遗传承普及特色中小学校。推动上海大世界非遗内容建设，在全市培育一批“非遗在社区”示范点和示范项目。推动非遗合理利用，深化非遗旅游观光线路。发挥“我们的节日”品牌效应，丰富民族传统节日文化活动的内涵和形式。
